沈清遥揽袖跪坐,侍女在一边低头为她整理裙摆,矮案角上放着一只细颈白瓶,里面插着一只沾露红花。

    沈清遥怀念地看着这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年轻脸庞,不由地一笑。

    她端起酒杯,侍女跪坐身侧为她斟满酒,沈清遥双手奉着酒,对他们说,也是对这里的一切说:“好久不见。”

    十年。

    恍如隔世。

    她这一声打破平静,开始有人同样举杯,回应道:“如隔三秋。”

    什么话都没说,众人先齐齐饮了一杯酒。

    一杯温酒下肚,热辣从唇到喉再到心里,沈清遥终于有了鲜活真实的感觉。

    她如今才十七,父母俱在家世高洁,她可以过得快活又自由!

    她有双亲有好友有至交,有权势有财富有好容颜,要什么求不到手?

    不过是一个秦垣,不过是一段伤情!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朝美酒常相随!

    “诸位,”酒杯在桌上轻轻一磕,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沈清遥双手放在膝上,朗声说:“我和瑞王的婚事已取消,从此嫁娶再不相干。”

    京中消息灵便,这件事情他人并非不知,可沈清遥还要大大方方地说一遍,就像上一世,接了赐婚的圣旨后,她在这场宴席上坦坦荡荡地说“我要和瑞王成亲了一样”。

    她不觉得退婚是件难堪的事,正如她不觉得当年自己坦言喜欢秦垣要嫁秦垣是件羞耻的事。

    她有资格,有人撑腰给她底气,有无所畏惧的勇气,支撑她凡事无所顾忌地顺从自己的内心。

    此言一出,所有人或担忧或欣喜,却无一人出言给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