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不透。林佳鼎新败,正常来说,他不守肇庆,就得迅速退往广西境内,以避我军,可偏偏去了广州。更奇的是,他又在清兵奇袭成功之后,迅速歼灭了这股清兵,占了广州城。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料敌机先还是胡蒙乱撞撞上的?此举不仅占了一个奇字,还有一个运字。奇就奇在他对绍武朝以及清兵的所有行动都了如指掌,而他的行动却几乎与两方的行动同时进行,这可能吗?就算李成栋身边有他的人,他也不可能同时进行。这一点,有文实在是看不透。”

    “还有一点。他乔装进入广州城,就算混水摸鱼,也不可能带太多的兵,因为有我大军堵在他东进的路上。可他偏偏得到了陈子壮和张家玉的效忠,二人将训练多时的乡兵交付他用,这说明他还是有一定见识的,否则,以陈子壮和张家玉的精明,不可能如此倾心相助。既如此,那为什么还要重用丁魁楚呢?丁魁楚权倾朝野,卖官鬻爵到了明码标价的地步,他难道不知?”阮有文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是啊,是有点看不透。重用陈子壮、张家玉如果说他是明,而重用丁魁楚则是昏。置我大军压境于不顾,巧妙破局于广州,说明他有智。既有此大智,为何不提醒林佳鼎,却使他中我反间计,以至军覆没?”陈际泰很赞成阮有文的分析。

    “那你说他中兴大明的希望有几成?”陈际泰接着问道。

    “尽管看不透他,但我敢肯定,中兴大明的希望他最多占三成。”阮有文道。

    “为什么这么低?”

    “伯爷,当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北、东清兵肆虐,西边还有大西军、闯王余部,大明江山如纸,宫门若市,经不起群雄狂噬。永历帝就算这次打败李成栋的进攻,福建还有佟养甲、南直隶还有清兵主力,要把脚步站稳可不大容易啊。”

    “你的意思是,将来极有可能是清家占据天下?”

    “是,有文是这样的判断。伯爷,您想啊,清兵战力太强大了,大明边军、闯王、八大王,哪个不是战力超群?可他们哪个是清兵的对手?就凭这一点,有文断定,没有谁是满清铁骑的对手,江山将来肯定归于清家。”

    “那你说永历皇帝还有三成中兴希望?”

    “是啊,尽管满清铁骑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也有一个最大的缺陷,那就是他们是异族。异族毕竟人数太少,要统治这么大的江山,没有汉人相助是不可能的。而汉人多是心向大明,永历帝是明裔正宗,如果能在两广占住脚,必会吸引汉人有识之士来投——这是他的出身决定的,我看可以占二成。”

    “那还有一成?”

    “还有一成,则就是他的奇处。行事匪夷所思,令人琢磨不透,是奇还是运,有文实在是说不清。如果真是天助,这一成还算多吗?”

    “三成,胜算太低了。”陈际泰听了阮有文的说法,深以为然,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莤儿的娘娘命莫非不是应在此人身上?若按有文的说法,清家成就大业的可能性极高。可是,顺治帝才九岁,莤儿比他大了四岁,虽说差得不是太多,但女大男小,怕不行。永历二十三岁,比莤儿大了十岁,男大女十岁不是不可以,但也差得太多了,我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可舍不得让这么大的男人伐挞。”

    陈际泰脑袋里转着念头,忽然想到朱聿锷:“唐王已经年过不惑,但其子朱琳汭刚刚及冠,却是与莤儿年岁相当,莫非莤儿的娘娘命应在此人身上?”

    越想越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