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和陈阳说的黑话，是‘天王盖地虎’这句话在当下到处可见。上到八十岁的老头，下到三五岁的小孩儿，基本上都听过。平时当个玩笑梗在网络上发一发不觉着别扭，可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喊出来，就真的很让人难以启齿了。但陈阳没得选。因为老贝是他必须要找的人。哪怕再羞于启齿，此刻也得硬着头皮去喊出来。“天王盖地虎！”喊出这五个字后，陈阳清晰的觉察到，一股火辣辣的热感从脖子处蔓延到脸上。本能的想要低头躲闪旁人投来的目光，但为了不错过与老贝街头的契机，又只好红着脸坐在那装作没事人一样四下张望着。有人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埋头去吃饭，有人则是带着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阳。那些目光陈阳能读懂。无非就是‘你没吃药吧？’‘这小子该不会有病吧？还天王盖地虎？搁这装什么座山雕呢？’‘嘿，大早晨就有乐子人哈。’感受到这些或是嘲讽或是玩味的目光后，陈阳尴尬的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再加上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个正经回应的声音，他便拿出手机和香烟，一边假意把玩着，一边低头点烟，用这些动作来遮掩起了那份尴尬。但香烟点燃还没抽上一口呢，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动静。“小鸡炖蘑菇！”听到这话，陈阳猛地扭头看去。按照古代传下来的黑话，天王盖地虎的下一句是宝塔镇河妖。这两句短语的意思，有些类似于陌生人敲门进家前一些试探性的问候。但前半句往往是主家主动说的，后半句才是客人的回应。现在陈阳道出第一句，那老贝要是真在场，便不会以‘宝塔镇河妖’来作答。之前老头说过，真老贝的回应会是一句‘小鸡炖蘑菇’这句短语，和古代那些黑话不搭边。但在老贝混迹的圈子里，却能类似于他身份的一种特征。按照老头之前的讲述，是老贝刚出道前很喜欢吃小鸡炖蘑菇，后来有一次，吃了有毒的蘑菇，险些挂掉，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但因为他依旧喜欢这道菜，后来便把将其当做了别人与他接头时的一句暗语。当然了，能接上这句暗语的，也未必就是真正的老贝，或许还有那些顶着‘老贝’名头的手下们。不过陈阳不在意这些。只要能见到老贝，解决了他想要解决的问题，其他的都无关紧要。念及此，他循着刚才那道声音的源头看去。喊出‘小鸡炖蘑菇’的人，坐在陈阳后面这桌。桌上有两个人，一名瞧着四十岁左右的少妇，不算漂亮，但也还算耐看，另外一个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而刚刚就是这男孩儿，对陈阳做出了回应。陈阳凝眸打量时，男孩儿也在盯着他。男孩儿的目光很清澈。真就是个小学生不假。凭这一点，陈阳怎么也没办法将他与老贝那样的神秘大佬联系到一起。心里也不禁自问，会不会是搞错了。可在这期间，那男孩儿纯真的脸上却又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更重要的是，在两者对视过程中，也还微微点了下头。那神情，那动作，在陈阳看来，可不是七八岁孩子能弄出来的。他迟疑了一下，搬着凳子坐在了男孩儿旁边，美少妇的对面。“人人都说贝爷神秘莫测，形象多变，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闻言，美少妇抬头瞅了一眼陈阳，接着继续低头吃饭。而男孩儿则是笑呵呵道：“叔叔，你好厉害，没跟我打过交道，竟就知道我姓贝？”“没打过交道，但贝爷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呐。”“妈妈你听，这叔叔竟然叫我贝爷呢，这名字真霸气！”美少妇看了眼陈阳：“你认识我儿子？”“之前不认识，但一直想认识。”“认识他做啥？”“有几个问题想讨教一下。”“大兄弟你是早上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我儿子八岁！百以内的加减法都还没完全搞明白呢，你能从他这问到什么问题的答案？”陈阳挑了挑眉梢，以为对方是担心周边人多，才故意装普通人，便笑着道：“老何这里面有个包间，您要是觉着这里聊天不合适，咱去里面谈？”美少妇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想骂他白痴。但良好市民的素质没让她骂出口，只是拍了下男孩儿：“赶紧吃，上学快迟到了。”男孩儿撂下筷子，抹了抹嘴：“我吃饱了妈妈。想跟这叔叔聊聊。”“你……哎哎哎，你干啥。”美少妇本想劝阻，可话刚才开口，就看到陈阳竟冲她儿子递过去了一支香烟。陈阳笑着道：“我知道贝爷可能瞧不上我这么便宜的烟，但这不是体现一下我得礼貌嘛。”“体现你大爷啊！瞧着你人模人样的，却没想到竟是个白痴，我儿子才八岁，你竟然教他抽烟？赶紧走，否则我可就要报警了。”“大姐，你有点入戏太深了吧？他可是对上了我得暗语，分明就是贝爷的，咋可能只是个八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