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又一次将他笼罩,太子舒了口气,似乎连身上的刺痛都缓解了不少。他看着小姑娘纤细的指尖,还涂了精致漂亮的丹蔻,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雪夜。

    巫祝殿里的祭司进进出出,那个女孩容色惨白到近乎与外面的雪合化,暗红的血不断从她紧抿的唇畔涌出,这是肝肠寸断的毒,她却忍着一声都没有吭。

    他在外面看着,她死死抓着给未出世孩儿做的衣裳,漂亮的指甲悉数折断。

    那时,他觉得这个女人确实有趣,宁可痛到如此,都不肯出声。

    他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怎么才能让她哭呢?

    后来,她的孩子死了。豁上性命与尊严保护的孩子,甚至没来得及睁开眼看着这个世界,就死了。

    她没有哭。

    再后来,她被逼上绝路,一心寻死,站在北风烈烈的悬崖边上,再不得活。

    她也没有哭。

    如今,她终于掉了眼泪,坐在他的床边抽抽搭搭,水渍在裙摆氤氲开来,哭得那么难过。

    他却突然不想让她哭了。

    她这样的女孩,天生就当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做王都最骄纵耀目的明珠,不得受一丝委屈。

    “不哭了。”太子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把她眼角的泪水擦掉,“用过晚膳没有?”

    独孤遥摇了摇头,“膳房一直温着参汤,我给殿下端来。”

    “嗯。”太子没什么食欲,但还是道,“都端过来吧,陪我吃点。”

    太医开的方子里面有安神的成分,太子又跪了整整一天,服药没多久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