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想过,在山高皇帝远的扬城给他送东西的,用手指头掰着数,也不过那么几个人。

    卿萝一向是不喜他的,怎会给他送杯中物,就算是送,送的肯定是一些见血封喉的毒药,要她掏了她的荷包给他买最好的离人醉,那他愿意把叶惊阑这三字倒着写。首先就将她排除了。

    元六,这人阴晴不定,在盛京有给他塞过美人儿、字画、花瓶、玉器,说不准到了扬城就转了性,以美酒来蛊惑他?在扬城送凌城的离人醉?值得深思。

    狗爷,估计正在云殊城用清规戒律约束自己,都快要立地成佛了,哪来的心思给他送酒喝。

    析墨的话……极有可能,骚狐狸虽然不喜欢他这只野山鸡,但明面上的客套寒暄是从未少过的,尤其是在两人即将分别之际。

    罢了罢了,先喝上一杯提神。

    他拿开了红布沙包。

    “孟章,能饮一杯无?”叶惊阑对着空气说着,他知道孟章昨夜是睡在他的屋顶,更深露重,实在不容易。

    孟章闷声不言。

    一片青瓦落下。

    “啪。”粉身碎骨。

    叶惊阑一副预想之中的神情。

    孟章是用这种简单的方式回答了他——不要。

    叶惊阑只是笑笑,云岫说的很对,他的下属们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比如孟章,少言寡语,针针见血,不谄媚,不附庸。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琉璃小杯。

    这琉璃杯本就是一对,在无名岛上赠了其中之一给云岫作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