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骑马学了个半桶水就要走夜路这事好比新手拿了驾照就要开车上高速。尽管林译和顾家军将士们嘱咐了许多遍,那些调转方向、控制缰绳和处理意外的法子还言犹在耳,但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四个人的心里都只剩下了会不会掉下去的恐惧。

    一共两匹马,我与阿楚骑一匹,孙仲景与辛夷骑一匹。阿楚手里紧握着缰绳,背上汗湿了一片。我小心的探头往下看“咱们是不是走的太慢了,感觉走路都比骑马快了?”

    “还很颠。”辛夷有些头晕。

    在后军军营里的辛夷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在我为林译治腿时一直从旁协助。可耐人寻味的是,在我们牵着马出营时,林译出来送,辛夷却突然开口问道“林将军,舍弟林谦,可还在大胜关?”

    林译愣了一瞬,答“不错,只是现下不知情况如何?”

    辛夷无视了旁边士兵帮忙的手,费劲地爬上马背“多谢将军告知。”

    她转头望着林译,一双黑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我姓古。”

    可惜我们急匆匆的走在前面,没看见林译的表情。

    我们走的又是一条很难走的近路,可以越过大潼关附近城池,两三天内就可以到达大胜关定雁城下——这是林译最近一次收到的军报中患者最多的地方。

    然而这条路俱是枯树藤条加上嶙峋乱石,兵法有言遇林莫入,里面根本不能过军队,连埋伏都不好设,除了我们这般紧赶慢赶的,怕是谁都不会想去走。

    夜风在交错的枝杈间穿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嚎叫的声音,多亏战马到底是训练有素,这般还能走的下去。

    孙仲景也是怕的不行,偏偏地图在他手里,他只能在前面借着微弱月光探路,一边不停说话来缓解恐惧“说真的,如果不是那个曹宣表现的实在太怂,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就是内奸了,上来就把咱们当骗子。”

    辛夷道“内奸怎会蠢的这么明目张胆呢?当然他若是演戏的绝顶高手也未可知。”

    阿楚也参与进来“其实我更好奇给林译将军下药的是谁?”

    孙仲景打了个响指打了“我看他当时那个反应,怕是怀疑帮他治疗的大夫或者照料他的夫人了。”

    “这是下意识的,毕竟他当时的状态,最容易下手的肯定是疗伤和照顾的人。”我道“他肯定不会公开表示什么,毕竟怀疑救命恩人和结发妻子要害自己实在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