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生,车行粼粼。

    白皓修靠在马车里,随着路途颠簸而晃动,脑中杂念纠缠。这些天明城凌志给剖析的,阚明瑞和霁慕白所讨论的,杂乱无章,不太理得清头绪,说再多也只是晁都那血雨腥风的冰山一角。

    ——要亲自投入,以正当的身份去触碰了,才能真正理解,做到一些事情吧?

    “想什么呢?”玫敏心端了药过来,劝道:“养精蓄锐,少劳神才好得快。”

    白皓修接过碗说:“谢谢。”

    玫敏心说:“别客气。”说着像是有点坐不住,掀开车帘,但一看岳修兵就在前面不远,又赶紧缩回来了。

    这一行足有千机阁上百名灵武者前呼后拥,轻车简行,明城凌志很重视,不求快马加鞭,只求稳妥。

    白皓修看玫敏心比以前瘦了好多,光彩也大不如前了。这两年她都泡在技术局,让金子明研究惘生术对她的影响,如果能恢复记忆,那便是铁证。只可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恢复出来,徒是搞坏了人家的身体。

    “……谢谢你照顾我爹。”白皓修说。

    玫敏心黯黯地一笑,“应该的。早年在猎虚营,是我没照顾好你们。”

    白皓修微怔,“难道不是我利用你?”

    玫敏心反问:“那不是我的荣幸嘛?”

    白皓修看出她强颜欢笑,虽美,可太破碎。当年那个善良率性,笑靥如花的姑娘,好像回不来了。

    ——所托非人,就是这么悲哀的一件事。

    玫敏心望着马车顶,不知是不是在逼回眼泪,揉揉眼角,又说:“等你处理了晁都的事,就回柳州任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