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贾正道与张布署两人坐在同一条沙发上,那情景与几天前贾正道跟饮马县的企业家们面谈几乎一模一样。

      “张书记,不是我搞不团结,可在发展饮马经济的问题上,我无法与葛书记统一意见,虽然说我主抓政府全面工作,可您也知道,连书记都不支持我,我这工作怎么开展?事实上许多成功的经验已经证明,没有党的正确领导,我们的特色经济的发展就无从谈起呀!”

      贾正道说得推心置腹,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再明白不过,那就是要搬开葛顺平这块绊脚石,而让他坐到可以指挥全局的位置上来。

      事实上,贾正道取代葛顺平的想法由来已久,在他的眼里,这个葛顺平只是小心翼翼,死保自己的乌纱帽的一个人,却很少参与到本地区的经济发展中来的,如果不是这次葛顺平旗帜鲜明的跟他这个抓经济的县长作对,贾正道还没有打算采取这样的行动。

      可现在看来,如果自己一味的保持沉默的话,那他这个县长就连个摆设都算不上了。而且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葛顺平直接持反对态度,这不但将眼看到手的大额投资拒之门外,还让他这个县长直接颜面扫地。如果对于这件事情他贾正道不计较的话,那么传了出去,别人不但不会说他大度,反而会笑话他贾正道是个窝囊废。

      也正是堵了这口气,贾正道才想出了这一招,利用本县企业的力量助他一臂之力,将葛顺平排挤出饮马,从而让整个饮马都成为他贾正道的天下。只要葛顺平这尊神走了,那么坤子在许多事情上也得听命于他这个真正的县太爷的了。

      “我早就知道葛书记很讲原则的,但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呀?他这么跟你顶牛儿,是不是你们私下里有矛盾?”张布署并不清楚饮马决策层之间存在的这种分歧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现在贾正道跑来诉苦,他这个市委书记当然想借机听一听了。

      “他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吗?坤子那个合作社是葛顺平女儿刘雪婷一手搞起来的,我不是想说刘雪婷的坏话,她一个三十不到的女孩子,能有多大的能力,他当父亲的自然清楚,正是害怕他女儿在新的领域里搞不出什么名堂,害怕失败,所以才百般阻挠的,张书记,身为一县的主要领导,怎么可以置全县的经济发展于不顾而只为一己利益而瞻前顾后?那个合作社的坤子也是一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人,没啥经营经验。可是,你自家人搞不起来就可以将那么大的投资拒之门外吗?这也太霸道了吧?张书记,说句实话,我不是为了自己而生这气,我是要为全饮马的企业家们争这口气!”

      贾正道一改平时那谦和的态度,此时已经义愤填膺了。

      “贾县长,有个问题我需要说明的哟,我这个市委书记可没有任命县委书记的权利的。现在县委书记的任命权都已经上移到少委组织部门了。”张布署听完贾正道的牢骚之后,却是把那水杯往贾正道的面前推了推提醒道。

      贾正道这时才又换成了另一副表情,很是卑微的笑了笑说,“市委书记总有提名权吧?您至少也要把我们这种尴尬的关系让省领导同志了解,免得相互羁绊,阻碍了饮马经济的快速发展嘛。我并不是官迷,可我遇到这种情况,心里着急呀!这件事情过去了,以后还会出现其他的类似事件。那我这个县长岂不是成了聋子的耳朵了!”

      贾正道今天之所以敢在市委一把手面前直接提出了要求并揭葛顺平的老底儿,那是因为一天之前,他已经让自己谈话的企业负责人悉数将他所要求的数额打进了张布署老婆的公司账下。数目不多,那可是近一百万!以这样的数目谋求一个县委书记的位子,对于他贾正道来说,应该还是相当划算的。尤其是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把葛顺平从饮马挤走的话,那他贾正道在饮马不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吗?而且,所有见证过葛顺平无视他贾正道的人,都会明白一个道理,谁如果跟他贾正道作对,就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连高他一头的县委书记都得滚蛋的话,饮马还会有什么人搞不定?

      “呵呵,好吧,我会记着你这个要求的,一旦有了机会,我立即向省领导举荐你的!不过,你可不要太心急哟?尤其是组织上的事情你懂得,那可不是哪一个人一句话就能办到的,麻烦着呢!同时,回去之后,还要与老葛密切配合,千万不要闹什么情绪了?”张布署拍了拍贾正道的肩膀,语重心长。

      “放心吧张书记,我也就是在您这儿发发牢骚而已,我还是很遵守组织纪律的。”

      听了张书记的话之后,贾正道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甚是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