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聊越兴奋,睡意全无。

      “坤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办医院的初衷是什么?不会是也想悬壶济世吧?”王大庆对于坤子办学的目的还是比较清楚的,可以说,坤子的所作所为让他这个忘年交脸上也蛮有光彩的,可是,这办医院毕竟与办学有着太大的差别,因为有时候医院在一个患者身上的投入就会数目惊人,要是坤子想办一个只有投入却没有回报的医院的话,他是维持不了几天的,他不想让坤子的一些美好想法瞬间化为泡影,与其那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动那样的念头。

      “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行的,我岂能不知道螳臂当车的道理?”坤子叹了一声。

      “可社会捐助也不可能将一所医院维持下去的,这一点你曾经考虑过吗?”此时王大庆不再与坤子说笑,而是进入了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王大庆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他看问题也更加冷静,因此他非常担心坤子在某些问题的认识上会走偏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接受社会上任何捐助,因为一旦接受了捐助的话,那就要公开医院的收支账目,我不想这样做。但我觉得目前来说,办一家正规的私立医院意义不在这里。”坤子此时的表情跟语气也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哦?那你说说看,让我听听你这个意义在什么地方?”王大庆既然知道坤子并不准备吸引任何的社会捐助,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来办一家私立医院,那么,除了赚钱的话,他的意义到底在什么地方?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难道您老对于目前公立医院的问题就没有什么感觉吗?还是故意装糊涂?”坤子仰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此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幕幕令他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的画面。

      “是呀,现在的医院确实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问题,而且已经成了普遍现象,政府几次医疗改革,可最终老百姓落到的实惠却是屈指可数,甚至让国家的不少本来应该很好的初衷都变成了一张空文,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让老百姓对国家政策颇有怨念。这里面一方面是因为有一些政策法规缺少了一些切实可行的细则的支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毁在了一部贪财鬼的手里,毁在了一部分蛀虫的手里呀!”

      一谈到医疗卫生的弊端,王大庆也是颇有感慨,因为许多时候他这个省厅领导也深有体会,当然,这都是因为王大庆不少时候还是很乐意站在百姓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分析问题的。

      “看来你也喜欢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说话呀!”听到王大庆这么说,坤子心里甚是欣慰,因为王大庆完全没有必要在他坤子面前装腔作势,应该都是肺腑之言。

      “只是偶尔这样想想,还谈不上习惯。如果什么时候我们的干部们都习惯于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推行政策的话,那咱们这个国家必将战无不胜呀!”

      坤子沉默了良久,才说:“给你举一上例子,如果一个患者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那么,这段时间医院所采取的治疗措施与人施加的药剂数量你觉得可信度能有多少?”

      王大庆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不论哪一个患者的家属,在患者被从监护室里推出来之后,首先考虑的绝对不是花了多少钱,而是患者的情况怎么样了。即使过后也很少有人过问这种事情,即使过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依然是医院的结算窗口打出来的那一张明细或是一张看上去非常正规的发票。但实际上在里面到底花了多少钱,除了里面的医师与护士之外,谁也不知道。

      “以前我只是听说医院在临床时会给患者虚开一些药物,然后再把这些药物送到外面的药店里低价处理掉。但由此我是不是可以推断,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医护工作人员会不会同样在重症监护室这个非常密闭的时段时做出更加恐怖的事情来?你敢想象吗?一个重症患者被推进去之后,或许只是几个小时,但开销有可能就是上万元,而这里面的账目有谁能够讲得清楚?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医院在这个环节上完全就是一个黑洞呀!”

      坤子此时显得有些痛心疾首。因为从这样的问题背后,他看到了某些更加可怕的事情。

      王大庆也被坤子刚才的这个例子吓了一跳,他是第一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到现在为止,他才开始真正认识坤子创办这家私立医院的目的了。